骤听柯灵先生逝世的消息，怅然久之。翻读柯老的著作，寄托哀思。书里夹着几封柯老给我的信，往事一下浮上心头。
这是一封两年前（1998）的信。 李伟同志：惠示奉悉，拙作蒙高赏，并加指点，感谢感谢。已故曹聚仁先生身寄南天，心关北阙，并曾致力于祖国和平统一大业，当酌加补充，俾减疏忽。拙文为《浙江省文学志》序文。该书系盛钟健同志主编，当在浙江印行，具体出版机构不得而知。据知全书已杀青，还须小作加工，问世估计还有一段时间。草复，顺颂时绥。 柯 灵1998．4．17
信中所说“拙作蒙高赏，并加指点”，足显柯老虚怀若谷。事实经过是：1998年3月24、25连续两天，《文汇报》发表柯老的《文酒风流二千年》，这是为《浙江文学志》所作序言。柯老锦心绣口，写了洋洋洒洒的浙江人文渊源的美文。文中列举了出自浙籍的古今文人与作家。也许是智者千虑，却遗漏了出生于浙江兰溪的现代文化名人曹聚仁。我不揣冒昧写了一封信给柯老，知道柯老“煮字生涯”极忙，并不指望有回信。没有想到一周后，就收到了这封回信。
柯老从善如流，不仅表示“当酌加补充，俾减疏忽”，而且高度评价曹聚仁：“身寄南天，心关北阙，并曾致力于祖国和平统一大业。”这是长者的风范。
写至此，我又想起另一件事。80年代，我有机会读到台湾作家刘心皇写的《抗战时期沦陷区文学史》，其中虽有不少有用材料，但竟因柯灵先生编过《万象》，就指为“落水文人”。“落水文人”会被日寇两次逮捕？看来刘心皇不是无知，就是故意抹煞事实。我写了封信给柯老。颇有一些义愤，柯老却是大海一样的胸襟，回信说，对此他并不介意，好在事实俱在，不因个人好恶而改变云云。这封弥足珍贵的信，竟因搬家而至今找寻无着。
哲人已萎，但长者风范永存人间。
（南京下关姜圩路120号李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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